“就养竹子吧，竹有节！”想要养一个小盆栽，但是在养什么盆栽的问题上，却让我犯了难。直到看到了可以盆栽的小竹子，这个念头就冒了出来。这时我也才意识到多年前那场暴风雨、那丛竹林早已深深烙在了我的记忆中。

      上学时，外婆家的门口有一丛竹林，每次出来进去，都会经过那丛竹林，或许是它们在那儿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成为了习惯，亦或是因为它们太常见了，我对它们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直到那天，暴风雨来得很突然，也很猛烈。刚刚还艳阳高照，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一时间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哗哗”地倾泻下来，灰蒙蒙的天地间像挂着一幅无比宽大的珠帘。在外嬉戏的我不得不赶回家去，迎着风雨，步子是那样的难行，经过那丛竹林的时候，透过风声、雨声、竹叶声，我还能清晰地听到竹丛里传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看到那丛竹子在风中摇曳，风声雨势愈发地大了，三两步冲到了家门口，有了挡风避雨的地方，再回头看向那丛竹林的时候，风雨好似要将它们压倒在地上，它们顺着风弯下了“腰”，叶子也被雨滴打得抬不起头。

      不对！它们没有放弃，还在与风雨抗争，它们并没有像旁边的草一样已经趴下，看似处于下风的竹子，其实依旧在努力逆着风想要直起身子。此时听来，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正是它们的根为抓牢大地努力保证不在风雨中倒下而用力的声音，更好像是它们的竹节为抗争风雨努力直起身子保持挺拔身形而发出的“号子”。此时它们看似狼狈，却未屈服，随着风雨的减弱，甚至还多出了许多从容，着实让人钦佩。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郑燮《竹石》里竹子的形象此时就清晰地在我眼前，竹子逆境中的坚韧、抗争在这场暴风雨中淋漓尽致展现了出来。风停了、雨住了，那丛竹子又恢复挺拔，虽然叶子看起来有些凌乱，但那又怎样？竹生于人世，枝弯不折，生而有节。风雨过后已经挺起了它的胸膛，那些许的凌乱只能证明暴风雨来过，它们经历过了而已。

      岁月悠悠，竹林依旧。转眼，多年过去了，女儿也开始背诵《竹石》了，我又想起了那场暴风雨、那丛竹子。女儿背完后，我告诉她：“竹有节，人也要像竹子一样！”女儿不解，我笑着摸摸她的头，也未作解释。等她亲眼见到过那样的暴风雨、那样的竹子或是她自己经历了暴风雨，她自然就会明白。

      现在，竹子的小盆栽在我桌子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盆中的也生出了些杂草，我故意没有除去，它们长着长着就趴下了，与竹子有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个提醒：“竹有节，风过不折，雨过不浊，千磨万击仍坚韧。君当如竹，坚韧不拔显气节！”

（何宇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