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为难你？找过你麻烦吗？”

“没有、没有。他现在已经不当官了，我们在村里也没什么太多的交往。最多在街上碰到，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再次来到举报人虎某某家回访，简短的几句对话，让我无限感慨。虽然她的身材依然瘦削，变形的手关节依然让人心酸，但脸上和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的。

还记得2016年一个寒冷的早晨，我和县纪委第二纪工委的李书记、杨副书记，到西街口镇绿水塘村核实一封实名举报信。在村里多方寻访后，找到了举报人的家。走进院子，目光所及，只有四处散落的镰刀、锄头、簸箕等农具，一副破败的景象。

一会儿，一位瘦小的妇女迈着蹒跚的步子向我们走来，她就是实名举报的低保户虎某某。尽管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可身材依然显得十分单薄。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后，她把我们引到屋里。家里的摆设更是简单，除了一张方形的木头桌子和几个残破的草墩，看不到更多像样的家具。

虎某某在家里四处找杯子，想给我们倒水。李书记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拉着她就势坐下，开始了谈话。

“你是怎么发现低保金被人取走的？”

“我申请低保很久了，一年前就听说评上了，但一直没什么动静。到镇上反映，村里的妇女代表才把存折给我。上个月，我第一次去镇上的农信社取钱，发现存折里早就被人取走了4900块，我就觉得有问题。”

……

在一旁做记录的我，无意间抬头看见虎某某放在膝盖上的手，怔住了。那是一双怎样的手，所有的指关节突出、肿大，令人触目惊心。在随后的谈话中，我才得知，她有类风湿病，全身多处关节严重变形，每逢阴雨天或发病的时候，疼痛难忍，根本下不了床，更别说干活了。

经过调查，石林街道绿水塘村委会原副主任黄小兵，借代领低保金存折之机，长期持有虎某某等四户低保户存折，并先后多次非法取走低保金共计3.75万元占为己有。为掩盖事实，黄小兵在组织对其进行第一次纪律审查时，只承认侵占虎某某低保金一事。在组织再次进行调查过程中，黄小兵阻止他人揭发检举，对抗组织审查，最终受到开除党籍处分，并被责令辞去村委会副主任职务。

“这是你家的新房子啊，盖起来多久啦？”看到久别的“熟人”，李书记关切地问到。

“嗯嗯，去年年底盖好的，政府还给了补贴呢！”

“哟，洗衣机和电视机都有啦？”

“是来扶贫的同志帮着弄的。”

……

“真没想到，你这么腼腆的人，会有勇气向纪委实名举报，还细心地发现了那么重要的证据。”李书记接着问。

虎某某的回答，让我至今难忘。“我只想争争我的‘救命钱’，我不怕，我就想着有纪委的人在着，那些钱他‘吃不下去’‘跑’不了。”

是呀，打虎拍蝇猎狐，纪委的工作不仅辛苦，还常常得罪人，但只要能让更多的“虎某某们”住上好房子、用上好家具，生活有盼头，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访结束，回望那屋子，门前已不再杂乱、破败。一台旋耕机停在屋檐下，刀片磨得锃亮，想来主人维护的很好。几只鸡在草丛中觅食，洗衣机在嗡嗡作响，虎某某在太阳的余晖里朝我们挥手，一副幸福的模样。（赵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