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家里的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然后就听见刚进门的母亲向父亲抱怨：“现在这个菜越来越难买了！一个卖菜的，我还了一口价，他居然让我买别人的去，不卖给我，你说气不气人。”

父亲一听，哈哈笑了起来，他说：“买菜是有诀窍的，而且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菜市场里的名人，你今天遇上对手了。”母亲瞪着父亲说：“买菜还有什么诀窍，难道你会的，我就不会？”父亲笑着说道：“你们买菜只会识菜，不会识人。”看着母亲不服气，父亲把我们聚在一起，慢慢地解释起来。

原来父亲口中的名人是一个普通的菜农，他每天早晨三四点就要到地里把新鲜的蔬菜挖出来装上车，然后从晋宁县赶到昆明的菜市场贩卖。七年前，他刚搬到我家附近的菜市场卖菜的时候，许多买菜的长辈们都吃过他的“闭门羹”。他给买菜的定了两条铁规矩：一是他卖的菜一口价，决不还价，要还价他就让你买别人的；二是他卖的菜不许别人用手挑，要么他给你挑，要么自己用眼挑。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牛规矩让他受了不少罪。许多新鲜的蔬菜到太阳落山都没人买，只能自己拉回去喂猪。回到家里，他老婆只要一看到菜没卖完，就让他去菜地里睡，夫妻二人没少吵过架。我父亲当然也不例外吃过“闭门羹”。当时父亲还好心提醒他，这样卖菜是没人买的。他只是笑笑，也不多说，就这么倔强地守着他的规矩。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父亲却留意起这个有规矩的菜农。开始他的生意很惨淡，偶尔会有零星的顾客去光顾。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菜摊渐渐人多了起来，连大家公认的砍价能手张阿姨都去那买菜。父亲找张阿姨一打听，张阿姨说：“你别看他规矩多，脾气硬，但是他的菜不止新鲜，他还从来不为了保鲜给菜洒水，所以他的菜不会缺斤少两，实斤实秤。现在菜市场里有些摊贩为了蔬菜保鲜，会往水里加保鲜剂，菜看着新鲜，但是哪个敢吃？他的菜我买着放心，我孙子也爱吃。”就这样，这个普通菜农菜的品质与他的铁规矩一样，慢慢地传开了，前去他菜摊买菜的人络绎不绝，他卖菜收摊的时间从下午变成了上午，睡觉的地方从菜地又搬回了家里。

父亲说：“现在你们去买菜，超过十点就不用去他的菜摊了，因为菜肯定卖完了。菜场里有了他，从前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的菜贩子都卖不下去收摊了。春节前几天，蔬菜紧俏的时候，在他那菜摊上买菜都要靠抢。你妈平时不买菜，不认识这个人，难怪会吃‘闭门羹’。”

听父亲说完，母亲恍然大悟，原来立规守矩还这么吃香。（李世勋）